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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 另外一位徐姑娘,程公子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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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程覆說完, 徐妙言久久都沒有說話。

程覆本以為憑著自己對徐妙言了如指掌,他剛才說的那番話會是她最願意聽到的。可是,他沒有在她的臉上看到預想中的喜出望外。

她怔怔的看著自己, 先是訝異, 疑惑,最後只陷入沈默。好像他的這番話,並未讓她有任何喜悅。

這一刻,程覆心裏開始暗自質疑,心裏多了本該不會有的擔憂。

程覆開始不確信她的沈默是因為不相信自己的話,還是她壓根就沒有想過要嫁給自己。

徐妙言與徐襄的姐妹感情極深, 倘若是徐襄還在,他不可能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, 徐妙言也不會接受。只是徐襄早就下落不明, 宛如死去。徐妙言難道還會介意這個?

見她不言, 程覆試探的問道:“你難道不想跟我在一起?”

徐妙言擡眼,卻問了他一句:“你說要娶我,是因為我這張與姐姐相似的臉,還是因為我?”

程覆聞言一頓, 片刻,道:“你是不是不信我,真的會娶你?”

徐妙言淡淡的笑了笑:“我當然相信, 我知道程覆哥哥一向不會騙我, 你說我娶我是真, 只是,那並非是因為我徐妙言,對吧?”

見程覆陷入沈默,徐妙言豁然笑道:“其實你告訴我實話也無妨, 我不是看不明白的人。”她停頓片刻,望著屋檐淺淺呼吸了一口氣,平靜說道:“程覆哥哥還要我做什麽,盡管說也無妨,我都答應。”

程覆本以為她猜出自己的心思之後,會再難說服,他也知她不願去做那些事情。只是他沒想到,她竟還能答應的如此痛快。

她的臉映在他的眼裏。這一回,他沒有把她看成徐襄。

其實他與徐夫人一樣,都沒有接受過徐襄已經不在了的事實。只是他不似徐夫人那般失了神志。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,眼前的女子並不是徐襄,除了這張相似的臉,她們沒有一處是像的。

可即便那樣,又能如何?

“妙言……”程覆想跟她說點什麽,卻又不知該說什麽。

“其實你今日也不必說要娶我,你娶不娶我其實都無妨。我想與你在一起,是因為這世上除了你,我已經再沒有別人了。你與姐姐一樣,都是我最重要的人,若是沒有姐姐和你,我或許早已不在這個世上,也許,還會活得更加糟糕。所以——”徐妙言垂眸,頓了頓,“若是真能為程覆哥哥,為姐姐做點什麽,我都願意。”

程覆沈默了許久。大概也是覺得,自己其實對不住她。

須臾,程覆又重新看向她,道:“不論剛才你我都是怎麽個想法,但現在我要對你說的話是真的。”他神色堅定認真,這次,發自內心的說了一句:“待此事一過,我定會迎你為妻。”

之前說要娶她只是為了勸服她,而現在,程覆認真了。

他確實不愛徐妙言,只不過,與娶不娶她是兩回事。徐妙言一直都很聽他的話,對他也是真心付出,而他能給的,只有娶她。

徐妙言走後,程覆並未立馬離開,而是靜默在原地,望著徐妙言離去的方向,對一直藏在暗處的人說道:“你可以出來了。”

須臾,一個頭戴幕離遮著臉的男人從角落裏走到程覆身側,輕笑一聲:“本以為,程公子還得費好些時候才能勸的動那丫頭,沒想到,這姑娘對程公子,還真是忠心耿耿。”

程覆不理他戲謔,直接問道:“主子在哪裏?我要見他。”

程覆所說的主子,正是先帝李重昀最小的皇弟,那個早在七年前對外突發惡疾早已病逝的齊王李重翰。

五年前,昌平新政變法失敗,前前後後死了不少人。也就是那時起,一些僥幸逃出的‘罪臣餘孽’皆被齊王的人秘密救下,開始養精蓄潤,暗地蟄伏。

“主子並不在潞州。”

程覆聞言,盯著身側的人,冷笑了聲:“你在耍我?”

那男人卻笑了:“我可不敢耍程公子,只是,我從未對程公子說過,主子來了潞州,都是程公子一人的揣測,不是麽?”

程覆臉色一沈,袖間寒光一現,轉眼間一把匕首便橫在了男人的脖子前。

那男人也不畏懼,故意問:“程公子這是何意?”

“楊斐,我不喜歡別人跟我賣弄玄虛。”程覆冷冷一笑,“你們那招,謝玴肯吃,我可未必。你以為,就憑你們說的,手裏握著我的籌碼,我就會受你們要挾?”

楊斐道:“看來程公子是認定我們再跟你故弄玄虛了?”

“那你倒是說說,我到底有什麽把柄落在你們手裏?”程覆不覆素日的溫潤謙和,神色陰鷙,“別忘了,我也不是一定要跟你們聯手的,大不了,都來個魚死網破,如何?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”楊斐連笑了幾聲,“程公子有魄力,也下的起這個狠心。只不過,程公子若是不與我們聯手,難道,你還想與仇人聯手麽?”

“如果可以達到目的,你以為我不會麽?我早就不是以前的程覆了,即便我恨張家入骨,可若是你們在我身上動什麽心思,我覺得,同歸於盡是個不錯的選擇。我們彼此打交道這麽些年,旁人不知,你也應該知道,我什麽都能舍棄。”

“是嗎?難道,剛才的那位徐姑娘,程公子也能舍棄?”

程覆知楊斐這句話是在拿徐妙言要挾他,他滿不在乎的冷笑:“你說呢?”

“那,另外一位徐姑娘,程公子也能舍棄了?”

程覆的表情一滯,眼中浮出幾絲不解:“你這話是什麽意思?”

“若是我說,程公子心裏的那位紅顏知己還活著的話,程公子是不是還要想著,同我們魚死網破呢?”看到程覆臉上的表情,楊斐滿意的笑了笑,“外戚一手遮天,還望程公子能夠給一心一意同仇敵愾,莫要生了什麽嫌隙,叫他人坐收漁翁之利。程公子還是別忘了,自始至終,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,若是你有個什麽,主子當然不能獨善其身,同樣的,若是主子有個什麽,就不僅僅是程公子的事情了。”

話說到這裏,楊斐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已經再明顯不過,只是程覆仍是不太相信和確定楊斐的話,於是接著追問:“你是說,襄娘她……”

在看到楊斐的表情後,程覆心裏又驚又喜,只是他克制著,並未徹底形於色,質問:“她在哪裏?你們是怎麽找到她的?還是說——她一直都在你們那裏?”

“程公子太高看我們了。”楊斐撥開程覆那把早已構不成威脅的匕首,說道,“走吧,雖然主子沒有來潞州,但我可以帶你去見另一個人,而且,這也是主子的吩咐。”

——

這一夜,徐妙言躺在床上輾轉反側,終是難以入眠。

程覆要她暫時待在這裏,什麽也不必做,只需等他主動找她便可。徐妙言從不反駁質疑程覆對她說的任何事,她知道他肩上壓了不輕的擔子,若是可以分擔,她也沒有什麽不願意。

程覆說要娶她的時候,她除了意外,並無半分喜悅。

一直以來她確實很依賴程覆,這幾年她雖然與徐淩和梁氏生活在一起,但實際上是跟程覆在相依為命,程覆為她做了許多事,不管是不是因為阿姐,程覆對她都是真的好。而且阿姐與程覆的感情究竟有多深她是最清楚的,即便阿姐不在,她也謹記自己與程覆之間應該是種什麽關系,倘若僭越,那便是對不起阿姐。

越往深處想,徐妙言心裏頭就越亂,就越是睡不著。

後半夜,突然下了一場雨。徐妙言披了件衣裳,沒有掌燈,趁夜推開了窗子,靜靜聽著外頭的雨聲。

——謝玴現在應該到了長安了吧?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傷好了沒,還有他在張皇後的棺槨裏取出的那塊玉髓,她都還沒來得及問他拿那塊玉髓有什麽用處,他便離開了,一個招呼也沒有跟她打。

雖然薛綽誤解她與謝玴,要她留在這裏,但她畢竟跟謝玴並沒有什麽太大的牽連,她不能真的留在這裏。

薛綽說是那樣說,她可不認為,謝玴會真的來潞州接自己。

謝玴也沒有理由接自己。

徐妙言望著雨夜,第一次陷入迷茫,長長的嘆了口氣。

本以為這幾日過去,她可以不必再與姓謝的有什麽瓜葛。結果,那僅僅是一個開始罷了。

不過說來也巧,她要逃出甘泉鎮的時候,就正好碰上謝玴了。

徐妙言想來想去,只能歸於自己命不好,什麽都剛好撞在那個黴點上。

長安,朱雀樓內,謝玴獨自坐在矮桌前,剛端起茶,便猝不及防的連打了兩個噴嚏。

剛進來的連祁剛好看見,便問了句:“大人,您沒事吧?”

“沒事。”謝玴擺擺手,放下原本要喝的茶,問:“太後那邊有什麽動作?”

連祁道:“自大人回了長安,太後那邊便再沒了動作,不過,倒是張將軍那邊暗暗派了些人離開了長安,據屬下觀察,似乎是往晉州方向去了。”

謝玴無聲冷笑:“看來,他們很快就會發現我知道他們的秘密了。”

“在長安,有大長公主殿下在,想必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,只不過……”

謝玴見連祁欲言又止,便道:“有什麽話便說,這裏沒有旁人。”

連祁這才接著說道:“據在公主府的探子說,殿下她最近,似乎在調查大人的身世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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